以疯带扬邪

不必回头

〔羡澄〕你的第前十八任男友

这篇来搞笑的



电话那头说宝贝,我今黑没空,不好意思,咱改天再约,我还请你吃饭。江澄这厢靠着书桌站定听着,面无表情,一声不出,签字笔端抵着桌面,一下一下旋转研磨。待魏婴说完,他饮口半凉的茶水,才缓慢开口:“你个孙子打错人了吧。”

不等另一头说话,江澄掐断连线,转手拨出另一个号码,偏头听声,前一秒表情还是冷冷,后一秒语气已然带上暖笑,“嘿,晚上得闲?出来陪我吃饭吧。”

当晚九点魏婴刷出江澄朋友圈一张烛光晚宴,配个昏黄暗色滤镜。于是深感自己窝在沙发里玩一晚上手机的行为真是大失体统。他一抛手机,转身钻进储物室,试图找到一对江澄不知道的手链或者耳钉。一顿鸡飞狗跳叮叮当当,魏婴拭去银白手链嫌隙的余灰,跟着发了条朋友圈,配一首酸溜溜的爱情诗,企图叫全天下都误会他什么。比如有个可爱的女朋友之类的。

一个月前的江澄跟他说,魏无羡,你可省省吧,还真当我没了谁就要上吊。

他们分手分的相当难看。魏婴公开说要绝交,江澄当场让他滚。恩断意绝,一口一声老死不相往来。从前那些甜的起腻的情话都成了石子落水溅的水花,一阵涟漪后无人记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薛洋跟金光瑶说,他打赌魏无羡不出三日要找个新的,不信咱们去酒吧蹲着。这话又不知道给谁听去了(金光瑶不承认他说过),等谣言转了十个十环过山车传进江澄耳朵里已经变成“魏无羡连着三个晚上去夜店泡了起码有五六个小姐姐,个个花容月貌”。江二少当即拍了桌子,签字笔震断水一支,岂有此理,分明就是挑衅!

据金子轩不可靠回忆,那天江澄单在试衣镜前摆pose就起码摆了两个半钟,他在衣店的沙发上坐到双眼发直,几乎得道成仙皈依佛门。金少终于顿悟原来世界上最累人的不是和女人逛街而是和gay佬(特别是失恋的那种)扫街。阿弥陀佛。

夜里江澄走进酒吧,腰杆挺直目不斜视地走过一重一重奶油似的暧昧眼光。坐近吧台,年青服务生叫过他,说,这位先森,那边有位客人请你一杯酒哦。

哦,是吗,帮我多谢他啦。江澄接过,浅尝一口,朝服务生手指的方向望去。隔着酒吧绚烂明灭的灯光和拨片扫过吉他弦的温柔乐声,在光怪陆离和茫茫人间烟火之中,人类的欲与望之中,万物扑朔迷离。

他他妈看见魏无羡那一张脸。

魏婴一愣,没想到在这里遇着江澄,灯光下他苍白皮肤和尴尬表情。江澄冷眼,仰头一口气干了剩下的酒液,摇摇头,从皮夹子里抽张五十的票子塞给服务生,“请你替我还他,叫他爱请谁喝请谁喝。”

服务生愣的,没反应过来,“怎么......”

江澄不耐烦一挥手,“我嫌他太丑,爬不上我的床。行了吧,谢谢你了。”

午夜的酒吧是个好地方,在某个街道的角落里,炫目暧昧,醉生梦死。你瞄准你的猎物,又不知自己是谁眼里的盘中餐。江澄有点莫名兴奋,你看他花枝招展,前男友在自己背后十步,安静观看他怎样去撩骚别个。他两指托着高脚杯,肩膀向后打开,像一副蓄势待发的弓。他要印证自己先前放的狠话,看吧,看啊,没了你我照样光鲜可人。

江澄透过反光的玻璃酒杯对上魏无羡一双同样斗志昂扬的眼神。他从反光玻璃里看魏婴搂过身边紫色眼影的女生,鼻尖相对,亲昵的几乎像一对深情恋人。江澄不动声色地冷笑,随手搁下玻璃杯,起身往更深的光影中走去。
夜里他们和不同人开房过夜,隔壁房间。晚上都特地把个动静弄得震天响,恨不得叫一条街的人都听个清清楚楚。尤其是对面那个魏无羡或江晚吟。他们不知道其实房间隔音还不错。

爱情本就薄如纸。魏婴点烟,想自己体内那点可怜的多巴胺怎样消耗殆尽,怎样像他手里的火星那样剩着燃烧过后的苍白余灰。他靠床头坐着,伴着身边陌生的呼吸声,把被角掐的死紧。少顷他终于起身,凌晨两点半,捡上外衣。床伴问他怎么了,他边套裤子,边说过不得夜,其实我有门禁。说罢转身开门,外衣尚未来得及穿好,生怕旁人问他要多一个吻。

凌晨的街上人少车少,车身剐蹭着风,车轮驶过油柏路面,途经昏黄路灯。魏婴在一处红灯前停下,车里的闷热叫他心烦意乱。摇下左手边车窗,尾气尘埃雾霾鱼贯而入,一气人间烟火。夜色里飘渺的火星,熟悉的烟味。魏婴从后视镜里,近乎窥伺,看到江澄一边手握方向盘,一边手肘搭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烟。黑色口罩勾在下巴,衬得他一张脸更小。前方红绿灯变幻也照映他侧颜,落寞而了无生趣。来往车辆飞驰而过,模糊不清的画面像他们过往一起看的电影。

某天江澄毫无预兆地对金子轩说,你借我点钱。

金子轩就很大方,当场抽出钱夹,左翻右翻,“记得还啊,连本带利的哦。”最后终于抽出一张黄澄澄的崭新二十块。

江澄说你放屁吧,老子要搞乐队。

“咦?这么突然?”

“傻哦,你想想,我这么帅,等我留个头发,抱个吉他,能泡多少失足少女?”

金子轩没hold住彪了句国骂,你是怎么了,江晚吟,你什么毛病。你天天晚上外头浪,白日睡到三竿起,现在还他妈搞乐队,我同你港啊,你迟早死于花柳。

江澄“哼”的一声笑,嘴里咬一枝玫瑰花,像中世纪的风流王子,于万花丛中回头看一眼,转身又投进浮沉的欲色。

终于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金子轩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他妈的瞒不下去了。每当他感觉江厌离要问他关于江澄的事,他都紧张的几乎结巴。“啊啊,他挺好的啊,最近又长高了呢......”江厌离表情凝固,过了几秒开口仍是温声:“我是说......你想吃橙子吗?”

那天晚上呢江澄给他一个电话,说姐夫啊我终于准备定下来啦。

这声姐夫宛如叫通了金子轩任督二脉,周身舒畅,“挺好的挺好的,是怎样的小姐姐啊?”

“应该很可爱吧”

“............什么意思?”

“就是——网恋啊——不要紧,我们今晚就见面了。”

那天早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傍晚还是夕阳绵绵,晚上却开始飘雨。金子轩出门倒垃圾被冻的打个冷战。他把连帽衫的帽子套上,系绳束紧,连打两个喷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澄在情人旅馆门口等人,约好的八点已经过了十分钟,他给新晋恋人发微信,星标置顶,对方头像是星巴克的logo,“找不到我?不是吧,应该很好找的。紫色卫衣,对,就在门口。”

对面说:啊,有吗,还是看不见哦。难道你还会隐身的吗宝贝?

江澄左右看看,有点莫名其妙,他低头打字:留个电话吧,我打给你,教你走。

夜沉如水,江少拨出号码,有点激动,马上就可以听到对象的声音了耶,会是御姐声还是萝莉声呢?会甜一点还是沙一点?他抬头,手机举在耳边,清风伴雨,路灯昏暗,不期然撞上一双桃花眼,时间霎时恍若凝固。

巧了巧了,魏无羡。

更扑街的还在后面。江澄眼睁睁看着魏无羡摸出手机,片刻后他这边接通,隔着话筒和空气传过来一声——“江澄”。

悲剧的事实不言而现,江澄这厢默然垂眼,思虑是走是留,还是干脆就此把人打一顿。最后他惊觉自己万万不能走了,情人旅馆一晚上1888呢,人穷志短,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

他俩在圆形大床两端,一人霸个爱心枕头,盘腿在粉色床单,各玩手机,气氛还算安静。晚上十点,江澄给那个星巴克logo头像发消息。

把枕头给我
干嘛?
我靠
好好说话,怎么骂人呢

江澄气的抬头,伸腿想踢他一脚,魏婴往后一闪躲了开。
你给不给?

魏婴抬头笑着瞅他,眉眼弯弯。

给,我给还不行么

江澄抬手接过尚有余温的枕头,往旁边一放。

现在我没得靠了,怎么办?
我管你哦。
我又得罪你了?[表情包]
想靠就自己过来啊。笨。

谁知魏婴过来就关了灯,黑暗中他们尚未来得及铺床,两个人同时伸手向被子,又在指尖相碰的一瞬间触电般的收回。

江澄“嗤”的一笑,像是无言嘲笑魏婴娘们兮兮,扯过被子双臂一展铺平。他们在黑暗中各守一方楚河汉界,脊背相对。这样的安宁未能撑过前半夜,江澄半夜醒来时发觉自己又一次如一只大型玩偶被魏婴手脚兼并地抱住,腰腿动弹不得。江二少在心里骂声干,你他妈,除了老子谁忍的了你这些破习惯。

江澄回想起那个星巴克logo,突然有点委屈。欺骗别人感情啊。王八蛋。他在黑暗中对着窗帘比口型。

头天晚上困觉早,第二天醒的也早,江澄一点不磨叽,说掀被子就三二一掀被子。魏婴还抓着他的睡袍不松手,搞到江澄起床气发作,终于说出了见面后第一句话,“你什么毛病,想打架啊?”

魏婴也出声说:“不打,再睡会儿呗。”

“退房给钱好吧,不行,得AA,我这波不能亏死了。”

魏婴眼睛都没睁开,不知是梦是醒,他再一伸手,不小心扯落了江澄的腰带,江澄照例亲切问候他祖宗,却见魏婴忽然变了脸色。

江澄愣征半秒,也反应过来。一种恍如啤酒瓶摔碎在瓷砖上的心镜,他突然笑了笑,不急着掩饰春光乍泄,反倒撩开雪白睡袍,手指缓缓滑过锁骨下的吻痕,同样的粉色痕迹还遍布在胸膛和腰腹。

“看什么看,”江少冷冷笑,慢慢褪了衣裳,下颚扬起,撑一口气,漠然道:“你又不是没有。”

从那天之后江澄像是累了,一支给风雨打焉的玫瑰花。他夜里不再出去撩骚,白天也不烦着金子轩。金少这两月忙得焦头烂额并甜甜蜜蜜,单为个戒指款式周街跑一个星期。他问江澄你姐是喜欢精巧一点的呢还是奢靡一点的。江澄喝着橙汁玩扫雷问什么叫奢靡一点的。金子轩说就,呃,暴发户一点的那种。江澄对着两款七位数标价想了想,最后冷静地说:我X你妈的金孔雀,还好意思跟我哭穷,老子去年生日你他妈就送我两个卤蛋。

那晚江澄窝在卧房办公,空调16度,吹得地板上色情杂志呼啦啦翻。笔记本电脑的荧光照射他的眼,精神力逐渐消磨,目光重影中好像有金子轩定下来的婚戒款式,又好像有墨绿色的星巴克logo。

半夜他起身去厨房倒水,回身时身后饮水机巨大一声响,冷不防吓他一跳,凉水撒出少许。江二少端着玻璃杯往回走,又进入他冰冷的卧房。他实在不想看邮件了,眼睛涩疼,但时间其实还早——于他这半月的生物钟而言,这只是夜生活的开始时间。但他终究上了床,今日的喜怒哀乐随着床头灯的逐渐暗下而隐匿在黑暗里,明早天一亮,就会像阳光下的灰尘那样烟消云散。

江澄失眠那会儿魏婴还侧躺在他公寓里熬夜看电影。他们在一起时两人一块儿观影无数,分手后魏婴顺手删掉了电视机里所有他们曾一起看过的电影,其中有部喜剧他们没来得及看完,得幸被魏婴留了下来。魏婴接着上次的继续看下去,听那些狗血到家喻户晓的笑话,一个人在客厅笑得情难自禁,似乎都有回音。所有房间的灯都开着,恍若白昼,只有茶几上摆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罐。


他们下一次见面是金子轩和江厌离的婚礼。

婚礼前江澄低头试酒,抬眼一瞬间看见魏婴两指夹着请帖闲闲散散走进会场,双方对上眼。江澄走上去,嘴唇抿着,丝毫不客气:“你怎么也来了?”

可惜江澄没比魏婴高出多少,威慑自然少的多了。魏婴“哼”的一笑,“你不是也来了?”

“我姐结婚,我怎么不能来了?”

“我......我前前前前暗恋对象结婚,我怎么不能来了?”

金子轩:......????
金子轩:............你们可他妈给我闭嘴吧。

互相看不顺眼还归看不顺眼,给金子轩灌酒照旧齐心协力。这边一个白头偕老那边一个儿孙满堂,金子轩一身婚礼燕尾服,如同被阿鲁巴了十场一样直往门后面躲,他说二位少爷你们自己好好吃好好喝就别来敬我的酒了吧。魏婴搂着江澄的脖子一起哈哈大笑,这才转身饶过新郎。

魏婴贴着江澄耳朵根,像很久以前一样,问:“没问题吧,别让他晚上一回去就摊床上睡死了。”江澄轻轻笑一声,“你就看他装吧。新郎的酒跟我们喝的能一个度吗?我都试过了,充其量灌他一肚子白开水。倒是你——喝起来不要命,过会儿别耍酒疯。”

拍合照时江厌离说阿羡你和阿澄站一块儿吧。江澄和魏婴对视一眼,互相暗里赏个眼刀,嘴里说啊啊好的啊姐。

新郎新娘坐在中间,他俩站在边位,尽量隔着某种迷幻的安全距离。摄影蹲下拍了两张,抬头喊:“边上两个朋友靠近点站,大喜的日子笑的自然点好伐!”

江厌离回头弯着眼睛朝他们莞尔一笑,红唇白肤,妆容精致,笑得两人面红耳赤。摄影师又一次蹲下。

“准备——”

魏婴突然抓过江澄手腕,使了猛劲把人往怀里一扯。江澄重心不稳,一声“我干”没骂出来,就被魏婴捂住了嘴。照片里魏婴笑着抱紧他,得逞一样。江澄头发乱了点,刘海和手掌间的眼睛瞪大,平白矮人一头。

“OK,拍的挺好。”摄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你有病啊?!”江澄气急败坏地冲魏婴比口型。

魏婴放开他,还伸手帮江澄整理了下刘海,在江澄要出手揍他之前收手。突然他附在对方耳边小声道:“如果我结婚,你会不会来?”

“......”

江澄缄了言,后退半步,不知想什么。忽然他冲魏婴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也许吧。哈哈,谁知道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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