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疯带扬邪

不必回头

[羡澄]天长地久

写个段子

月色下他影子纤长,默然垂首,长发披散,颈项间是出浴后寒冷的水汽。庭院深深,万籁寂寂,沉默一会儿,他道,“麻烦借过。”
黑影往门边退了退。
江澄进屋,也不关门,兀自去把烛台点上。白烛烧的惨淡,像严冬绝望的荒野。魏婴跟在后面轻轻带上门,轻轻坐在桌旁,轻轻执起茶壶,转腕倒了杯茶,一闻,才知道是白水。
江澄在他旁边落座,魏婴端着烛台看他脸色,问:“脸色这么差,是累着了?”
江澄不看他,手肘撑着桌沿,低头玩一枚银铃,发丝垂到手腕,“你说呢?日头底下抽死三个,你说累不累。”
魏婴皱了下眉,说:“抽死他们容易,你该歇会儿的,校场那些人哪值得你这样操心。”
江澄终于抬眼看他,还少见地笑了一笑,扬手把银铃抛给魏婴,“怎么不值了?都七年了,还有人敢修这些歪门邪道,我当然亲自教训。”
魏婴跟着他笑,嘴角上弯,烛光葳蕤下显出几分人气。
半晌,他说:“你真是变了。”
江澄冷冷接道:“我没变。我就该是这样,早该这样。”
魏婴叹口气,“我是说你瘦了,你以前没这么削瘦的。”
江澄不说话,仰头灌下一杯凉水,像灌下一杯烈酒。
魏婴说:“你该多出去走走,我记得先前我们见过好几位年轻貌美的仙娥姐姐。你该找一个喜欢的,能照顾你的。最好,呃,最好也喜欢养狗的。”
江澄说,你有毛病吧。
魏婴又说:“对了,你可以养狗啊,可以养很多只,给它们取名字,妃妃,茉莉,小爱......”
江澄打断:“她们已经被送走了。之后的任何狗都不会是妃妃了。”
魏婴问:你还想它吧?
江澄面无表情:有一点。

魏婴低下头闷闷地笑。江澄没翻他白眼,紫电在他指间散发幽幽紫光,他失神地望向窗外苍白色的灯笼。夜凉如水。
下一秒三毒出鞘,直直横向魏婴脖颈,剑锋寒光凛凛。魏婴不躲不闭,抬眼,还带着三分笑,一对眼睛直直望进江澄心底。
江澄面色冷冷,持剑平稳,发丝些许凌乱,眼尾却飞红。他激动时眼尾就会红。年少时跟魏婴起争执又争不过时,魏婴见多了他这样子。那时候江澄太年轻,是喜是怒一眼尽知,如今他修炼出一副滴水不漏的傲慢外壳,再不要人看破。
三毒剑柄冰凉,江澄紫衣华袍,苍白的一张脸,深深吸气,你不是死了吗。
魏婴大大方方一笑,是啊,我是死了。
江澄皱眉,伸出手像想碰他。魏婴这时候却躲了,“别摸了吧。好冷的。”
江澄问,你来做什么?
魏婴笑了笑,我怕你想我,回来看看你嘛,顺便让你多给我烧点纸钱。好师弟,你知道我生前大手大脚惯了的。
江澄剑还未撤下,“呸,谁要做你师弟,给我说正经的。”
魏婴笑容慢慢敛去,像乌鸦缓缓收起翅膀。摇摇白烛下一身纯黑的衣裳,灯火一灭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融进黑暗,如水溶于水。
他说,江澄,你不必再寻我。
什么意思。
因为我已经死了。
见江澄不语,魏婴两指轻轻移开肩膀上的剑,“你知道的吧,子时一过,就是我的忌日。距我身死乱葬岗,正好七年。”
“七年一轮回,我不会再回来。魏无羡已经死了。就像你说,之后任何人,都不是魏无羡了。”
三毒落地,声响像碎了瓷器。江澄闭了闭眼,好久才开口,艰涩而复杂,“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死。”
“有什么不可能呢?”魏婴敛衣蹲下捡剑,从三毒剑柄抚到剑身,语气轻轻的,像一声叹息。
他突然想抱一下江澄,抱一下他旧时的师弟,他年少时青涩的情人。可他又畏缩,他怕自己给他招来脏东西,怕自己的魂魄太冷太冷,怕临到最后又舍不得。
罢,天长地久,你多保重。

翌日清晨,小雨。江宗主一身青衣,执一把油伞,独身来到夷陵。有人看见他在乱葬岗下浇一壶冷酒,撑伞立定良久,像在等一位故人,又像在忌一位故人。

我天,什么玩意,太几把煽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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